章七(1 / 1)

章七

弹奏古琴的手停了一下,接着响起一个不比琴声逊色的声音,又清冷又缥缈仿若从天边传来——“你醒了?”

钟叙北正想如实作答醒了,但一开口便变成了,“喵呜~”

钟叙北:“??????”

……到底怎么了啊?

——钟叙北陷入了沉思。

……我身在何处?

——钟叙北再次深陷沉思。

白嫩的指尖离开琴弦——钟叙北目不转睛地盯着,只见那双美兮不可方物的手慢慢地、慢慢地靠近……

直到那双手探入帐篷之内,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身体。

钟叙北弱弱地“喵呜~”了一声——

舒服!真舒服!

这世上竟有比白云更柔更软更绵的东西,只是轻轻地触碰,便叫他舒服地快要魂飞天外了,当真不可思议!

接着钟叙北便被那双手从暖洋洋的“帐篷”中抱了出来,放到了古琴的琴弦之上。

他这才知道,方才哪里是“帐篷”,分明是衣袍里。

如此一来,他便得以看清那双手的主人。

只需一眼,钟叙北便愣住了——

对方明明与他面对面,相距不足十寸远,却仿若高高在上、远在天边——

散不去的是晕染云烟的淡淡紫雾,藏在紫雾之后的细长眉眼,仔细看来十分冷漠细致,似冰山之上封冻万年的漫漫飞雪,更似流传千古的泼墨山水名画——用笔用墨包括画质全然可以忽略,精髓是那抹传世的悠然意韵——

资貌端华、眉目如画……如此两词仿若是为他量身定做的。

钟喵有些发愣地眨眨眼。

虽然十几年来一直病怏怏的,但他也有很多可以照镜子的时机。钟叙北从小便知道,他长得很好,放眼整个岐芝村,无人可出其右。什么样的美人他都很少为之所动,但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何为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”……

他的脑海中飘过一个恐怖的想法——

枫屿?

莫不过他便是枫屿?

那个从浴阳真君手下救了他一命的老天君?

那个远古洪荒时期与老天帝征战天下、开辟六界的……天君?

可……他的外貌看起来至多才十六七岁啊!

那人没情绪亦没温度地轻声道:“这般模样,倒是乖巧了许多。”

钟叙北举起一只小爪子:“喵呜~”

“你是不是很急?很气?”那人的声音依然徘徊于云端,“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滋味如何?”

钟叙北将另外一只小爪子也举了起来——两条小胖腿在琴弦上蹭动起来,古琴零零散散地发出一些单音——他抗议道:“喵呜喵呜~”

那人突然散发出微微的笑意,简简单单地说了四字:

“我是枫屿。”

钟叙北高高举着自己的两只爪子,“喵呜喵呜~喵呜!”——他已经将枫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圈儿了,当然他不知道贵为远古神的枫屿天君到底有没有祖宗……

枫屿用指尖轻轻捏住了钟叙北举得高高的爪子,将他的身体慢慢地从琴弦上提了起来,又缓缓地落下,如此反复了几次。

钟叙北鼻子都要气歪了。

该死的枫屿!

迟早有一天他得想办法报复回来!

钟叙北被枫屿仿佛逗猫——虽然他现在确是一只猫——玩弄了不知道多久,枫屿的目光顿时变得似一块化不去的寒冰,无比冰冷,他冷漠的视线朝上方微斜过去——

“小叔叔。”

含笑的空灵之声。

钟叙北坐在琴弦之上,背对着拜访者。

他虽然看不到,但却可以推测出来拜访者究竟是谁——整个天界,乃至放眼八方六界,胆敢称呼枫屿天君为“小叔叔”的,怕是唯有那个人了……

便是那个下旨要将他“即刻处死”的天帝!

枫屿缓缓地站了起来,轻唤了声 “天帝”便又坐了回去。

天帝瞟了眼坐在琴弦上的小奶猫,笑道:“小叔叔,好情趣。”

枫屿冷漠一笑。

“琰注元君在天界素来仙缘甚好,此番却遭此劫难,真元大损,小叔叔,您定要出面保他……怕是众仙家有所非议啊。”

在天帝说话之时,枫屿并没有看他,而是一直注视着面前的小奶喵,指尖停留在对方的胡须上,轻轻把玩着。

“非议?”枫屿将钟叙北从琴弦上抱了起来,放进了怀中——钟叙北坐在枫屿的身上,得以见到天帝真容。

“——小小非议,对天帝来说,何足挂齿?只不过,我疑虑了许久,置他于死地,对你、对我、对天界、对人间,乃至于对八方六界,有何好处?难道你便不怕天地之间再次沦入一场浩劫?

钟叙北看着天帝。

云锦制的衣衫上是用金丝银线绣着的旭日、翔龙……眉目之间贵气横生。只是他虽然唤枫屿为叔叔,但……枫屿看起来比他嫩上许多。

枫屿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而他更像一位成熟男人。

钟叙北毫无惧色,坐在天君身上冲着天帝便是一个“喵呜~”

天帝笑了一笑,“小叔叔,你怕是冤枉了侄儿。你想想,若没我的旨意,您怕是如今仍端坐在高高在上的仙境中,四平八稳地当着至高无上的天君吧?怎会像如今这般惬意?——有猫在手,天下我有呢?”

枫屿轻轻抚摸着怀中奶喵毛茸茸的脑袋,待对方说完便道:“在下不懂天帝的意思。”

天帝依然笑着:“懂,亦或是不懂,小叔叔您心中有数。只不过侄儿不得不提醒您一句,您尊为天地律法之神,莫要知法却不从法。”

“多谢天帝。”

钟叙北不明所以地听完了站在天界最顶端的两位神之间的谈话。

他们口中的“他”是指何人?

莫不会是他自己?

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

钟叙北很有自知之明

让天地沦入浩劫?他何德何能啊……

在他思索之时,他再一次被枫屿从“帐篷”中放到了琴弦之上。

“此时此刻,你是不是很想说话?”

钟叙北委屈唧唧的“喵呜~”了一声。

“好罢——”

枫屿用萦绕着淡淡紫雾的指尖轻点了一下钟叙北的额心。

“你……”钟叙北试了试,自己虽然仍是猫身,但却能正常说话了,他举起一只小爪子,问道:“你……便是那老天君?”

枫屿的剑眉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。

是不是啊?钟叙北:“喵呜~”

钟叙北:“???”

怎么又不能说话了啊?!

他忽然想起了先前在南天门之时,他的屁股被打的那好几下……

是的……

他当时便得出了结论:天君讨厌旁人说他“老”,并且十分记仇。

“喵呜喵呜~”

钟叙北将两只小爪子抱到了一起,满眼期望地对枫屿作揖。

冷着脸的枫屿被钟叙北逗笑了,便又轻点了下他的额心。

钟叙北立马改口:“小枫屿,你当真是他们口中的天君?”

枫屿默不作声地看着钟叙北。

“可他们说……”钟叙北犹豫了一下,斟酌过用词,“他们说天君是远古洪荒时期与老天帝共同征战天下开辟六界的大神,可是你根本不像呀——”

“嗯哼?”枫屿问道,“我怎地不像了?”

钟叙北小爪子高高举起——枫屿将他从琴弦之上抱了起来,他轻声道:“你这般年轻,怎会是上古大神呢?分明是个才得道成仙的小小仙嘛~”

枫屿的眼神依然冷冰冰的。

还不行?

钟叙北慢慢地靠近了枫屿,轻轻舔了下对方的脸颊。

“…………”枫屿眨了眨眼,却没说什么。

自此之后。

钟叙北便以一只喵的身份在竹屋里住了下来。

即便是一只喵,每天依然会被喂上一杯琼花酿,从前是梵听看着他喝,如今……

待遇大有不同。

如今每日被枫屿手把手地喂——

一想到对方是天君……

钟叙北便一边受宠若惊,一边瑟瑟发抖……

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啊。

直到有一天,他睡醒了,却不见了枫屿。

竹屋四周找了找,没有。

附近的枫树林中,没有。

他去了哪儿?

钟喵无所事事地斜躺在竹屋前。

枫叶之中的沙沙声,令人心旷神怡,他忍不住又想睡了。

待到钟叙北转醒,枫屿还没回来。

好无聊……

钟喵回到屋中,无聊地到处撒欢。

直到他翻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。

以前没见过啊,什么东西?

钟喵伸出爪子,将纸袋子挠开一个口子。

满满一袋子,均是绿色的叶片。

味道有点奇怪。

“你在做甚么呢?”——熟悉的声音,正是枫屿的天奴,梵听。

钟喵扭过头去。

“那是……”梵听走了过去,捏起一片绿叶,轻嗅了一下,惊道:“猫薄荷……此物可是猫薄荷啊!你这猫……怕是要发丨情了吧?”

钟叙北:“?????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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